老朋友亞冰打電話吐苦水:
「安安,你唔會明。爸爸對外人、醫護人員,客氣過對自己仔女好多倍!我們那種辛苦法,你唔會明!」

「其實就算你爸爸同外人、醫護人員講話,都好似對你們那樣直接不客氣——我們極其量照顧8個鐘、10個鐘,下班就下班。

但你們呢?一年365日、一日24小時。即使人不在身邊,一個電話來到,以我認識的亞冰,你都不會不接。而且你們的關係是一世的。」

亞冰從怒氣中靜下來。

我深呼吸,從視像中觀察到她的呼吸,慢慢變得順暢。

「以前都聽過你提到爸爸,現在印象最深刻、最新鮮熱辣、又或者最經典的一次,是怎樣的? 」

「唉,爸爸是老病號,除了定期返專科覆診,期間要定時返診所抽血、驗小便,可以不用見醫生就取藥。但對上一次,講到明要見醫生才可以取藥,我就有預感一定有事。

平時我讓他自己去,這次我想去聽聽是否出問題,可是爸爸覺得我管他,千方百計要賣甩我!甚至在大庭廣眾大聲發我脾氣。」

「好激喎,咁你點呀?」

「他不願意我陪,我就依他覆診的時間,跟著其他覆診的人士排隊。人頭湧湧,都不知去哪裡找他。打電話給他,就話已經入去,不用我去。

我話:『今次要見醫生先可以取藥,我想陪你一齊見醫生。你究竟喺邊呀?』他隨口說已經進去就收線。」

阿冰繼續排隊,十多分鐘後再打電話,爸爸再次說:「我已經上咗去㗎喇,呢度好嘈呀,唔同你講喇!」再次收線。

阿冰沒放棄,一直跟著別人排隊,轉完一個彎、又轉第二個彎,仍然見不到爸爸,不知道他是否已經見醫生。她再打電話,爸爸一樣地藉口環境嘈吵,隨即收線。

「他完全唔肯聽我講,我急到不得了!都唔理大堂主持秩序的工作人員,匆忙話爸爸已經進去,也跟著衝進去。」阿冰進到大堂見到爸爸坐在第一排,環境是有點吵,但不至於沒法談電話。

「爸爸眼尾睄吓我,便背著我,望都唔想望我。以他的火燭鬼性格,可能提早2小時就去排隊。」阿冰和爸爸會合後,一起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醫生。